宁晓辉向厉老推介“保税店”与晨报超市一起经营的澳洲鲜奶，厉老问“可以送北京吗”？记者 陈理杰 摄

　　昨日，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前往象屿保税区考察。

　　“厉股份”也好，“厉民营”也好，全国政协常委、著名经济学家、北京大学教授厉以宁昨日在厦门时，更多被亲切地称呼为“厉老师”———桃李满天下的他，带着自己的学生，专程到福建自贸试验区厦门片区考察。

　　一路走，一路看；一路把脉，一路支招。在1个多小时的考察中，85岁高龄的厉老不断鼓励年轻民营企业家要大胆创新，“只要‘不违法经营’！”

　　在接受记者采访时，厉老点赞福建自贸试验区厦门片区并期许“如果把厦门自贸区搞得更好，能够出经验，就能够推动改革”。

[谈民企]

只要“不违法经营”

　　因长期呼吁鼓励支持引导民营经济发展，厉以宁被亲切地称为“厉民营”。

　　昨日，在福建自贸试验区厦门片区，面对厦门的企业家，厉老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：“你认为，民营企业要‘合法经营’，这种说法对吗?”优传集团董事长宁晓辉没多想，回答“对啊，当然要合法”！

　　“错了，这个说法错了。”没等宁晓辉说完，厉老就俏皮地说：“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民营企业要‘不违法经营’。”厉老随即补充：如果说要“合法经营”，谁来证明合法，难道要民营企业自己举证合法，“如果政府可以随意判断，政府权力则过大。是否违法经营，应该由法律体系来判断，企业无需自证。只要法律体系没有判断企业违法，企业应该自主发展，政府则专注政府的事。”

　　厉老的观点很明确：法无禁止皆则可为，按照负面清单管理，只要不在负面清单内，不违反法律规定，企业就可大胆创新，中国经济的活力可以进一步提升。

[问“保税店”]

澳洲鲜奶能送北京吗？

　　走在象屿保税区的“保税店”里，厉老师不时点赞，也不断提问。

　　福建自贸试验区厦门片区挂牌后，4月26日，晨报超市携手优传保税店，将自贸区第一单进口澳洲鲜奶送到厦门市民家中。走进“保税店”后，厉老就被摆在店中的这一澳洲鲜奶、德国鲜奶所吸引。他两次驻足鲜奶立牌前，细细观看，还问询起鲜奶的价格，并好奇地问到，“北京也能送吗？”

　　当有汇报人员提及“中国人在海外购物已达2万亿”时，并认为“如果能引导在国内消费，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”时，厉老师连连点头。“我常跟政府人士说起，中国人在国外消费，增加的是外国的税收，带动的是外国的就业率。出国买东西，还自个吃亏。”厉老也认同，消费者海外购物如果回流到保税区、自贸区，不但可以增加税收，更可以带来就业。

[赞自贸区]

至少有三大好处

　　结束考察时，当晨报记者提出采访时，厉老一开始婉拒。他说：“我明日在讲座上会说(厉老应邀给厦门干部作专题报告)。”

　　但听说是谈福建自贸试验区厦门片区时，厉老停下了脚步，欣然地接受了记者的采访。

　　在厉老看来，作为两岸联系的一个重要支点，厦门自贸区的发展，至少有这样三个好处：第一，能够动员海外华侨更多地来福建投资；第二，能够吸引更多的台湾投资者、就业者来厦门投资，来得更多，两岸的关系更密切；第三，自贸区的改革实际上是一系列改革中的组成部分，如果把厦门自贸区搞得更好，能够出经验，就能够推动改革。

俏皮厉老乐当尿布推销员

　　在厉老昨日下午的考察中，记者有幸全程跟踪。在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，厉老至少让我们看到了这样三个插曲：一个经济学家对数字的那种敏感、一个老师对学生的那种关爱、一个已经85岁高龄老者身上的那种俭朴。

插曲1 [细心]

发现图表有错误

　　在考察中，厉老多数时间微笑着，不时点头。一路下来，点评的并不多，但其实他看得比谁都认真。

　　考察金门酒厂大陆分拨中心时，随行人员很快走近仓库。但这位经济学泰斗却在一组数据面前留下了脚步。

　　这组图表记录的是“金酒2009年—2014年大陆进口总金额”，其中，2009年为390万美元，到2013年时已经是2067万美元，但在2014年那栏，却只有874万美元。

　　“2014年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少？”这样一细问，相关负责人才记起，原来，这张图表是去年一上级领导来视察时制作的，“874万美元”记录的仅是去年前几个月的进口额，而不是2014年全年，“现在再看，这表的数据是错了，没有更新。”

　　就是这张“错”的表，很多人前来看过。但细细指出这一问题的，厉老还是第一个。工作人员随即表示马上改正。

插曲2 [关爱]

向学生推销尿布

　　“我从来不想当官，只想做一个学者。”也正因为如此，在过去数十年的教学生涯里，厉老培养了大批优秀的学生，其中不乏政界要人、商界精英。

　　桃李满天下的厉老师，这次来厦，陪他来厦的，多数也是学生。而昨日下午考察的两个细节，更让人感受到厉老对学生的关爱。

　　原定下午3点40分左右到达考察地，最后却“迟到”20分钟。相关工作人员透露，随行有一学生临时有急事赶飞机，厉老坚持陪同学生去赶飞机。

　　考察保税店时，看到货架上的进口尿布，厉老停下来专门看了品牌和价格，随后向身旁的一学生“推销”尿布，“不用再跑到香港去买了，这里有卖，可以买些！”随行人员纷纷笑了起来。

插曲3 [节俭]

倒出的酒不浪费

　　停下稍歇时，优传酒业的工作人员递上了几杯白葡萄酒。

　　厉老客气地说：“不能喝酒。”他坚持喝矿泉水。

　　“倒出来了，就要喝掉，不要浪费。”于是，厉老一一递给身旁的学生，要求他们喝掉。

　　看到学生们一杯杯喝完，厉老微笑着分享了一次自己在海外“品酒”的经历。一次在国外的一酒庄考察，好客的主人拿出了珍藏许多年的“轩尼诗”请厉老品尝。盛情难却，厉老只能喝掉。

　　“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味道？”厉老“淘气”地问我们。随后他说出了一个字，“酸！”

恩爱的厉老夫妇

　　厉以宁的夫人何玉春教授，这次也一同来厦。

　　“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候来厦门了，但肯定有十几年了。”走在象屿保税区，同为北京大学教授的何玉春感慨，厦门变化真是太大了。她说，当时岛内还可以看到不少荒地，但现在多是高楼大厦，城市发展太快了。

　　前日到厦门，厉以宁的第一站选择登上鼓浪屿。 “他不停地夸鼓浪屿很漂亮，特别想上日光岩看看。”何玉春告诉记者，确实行动不便，很遗憾，这次没有上日光岩。

　　“携手同行五十秋，双双白了少年头，凄风苦雨从容过，无悔今生不自愁。”2008年，在金婚50年时，厉以宁如此写道。学术之外，厉以宁对家庭充满了柔情，让人无不感慨：何玉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，不在于厉以宁有多大名气，而在于厉以宁为她写诗，从青春年少写到了满头白发，从新婚燕尔写到了儿孙满堂。

　　近年来，在不少公开场合，厉老夫妇一路相伴。昨日，一个多小时的随行中，我们再次见证了两位老师的“恩爱”：嘱咐工作人员别让厉老站太久；让学生为厉老擦干额上的汗滴；当有人劝厉老品尝点香槟时，她也很礼貌地帮忙婉拒……

　　一位参与接待的工作人员告诉晨报记者，入住酒店后，已经高龄的何玉春甚至坚持用手洗衣服，一件一件地洗，连称不习惯干洗。

　　当走出福建自贸试验区厦门片区综合服务大厅内时，厉以宁回头看了看走在身后的老伴，拉着她，两人在大厅门口留下了宝贵的合影。